[毛骨悚然] 阿公的頭七

由於我是家族中的長孫，父親又是獨子，於我兒時，阿公對我疼愛有加，

根據我媽的說法，阿公總愛跟朋友炫耀他孫子，

由於我的關係，阿公也很感謝我媽為他們家生了個男孫，而對我媽很照顧。

印象中，阿公看到我總是笑著的。

小四那年，阿公因為長期抽菸，最後因肺癌併發腦瘤病逝，

連夜趕赴臺中見阿公最後一面。

印象最鮮明的是當法師囑咐見到遺體要哭出聲，

我還問了：為什麼要哭阿?

終究還是嚎啕大哭，該怎麼說? 畢竟是疼愛自己的阿公，感情自然流露。

多年後我從父親口中得知，當年設置靈堂時，由於阿公是位重面子的人，

但礙於當初家境不好，靈堂無法布置多大的排場。

在爸媽於阿公靈堂擺設好時，無論如何點香，現場卻總是吹著一陣風將之熄滅。

然後左右兩旁的靈堂卻完全沒有因風而掛布擺動的狀況。

於是父親擲杯詢問，果不其然是阿公對於排場不滿意，在父親再三溝通後，才終於點著了香。

這至今對我父親來說是個難忘且遺憾的記憶。

而對我最難忘的，是到頭七前那一晚。

頭七，也就是所謂的「回魂夜」，相傳往生者於該日會回到家中看望後輩，而家中也會準備其生前最愛的食物與物件作為致意。

習俗上好像是備好就要去睡覺迴避? 以免往生者掛念而無法安心投胎，而到頭七之前則要守靈。從守靈的時間長短也可看出這家族的財勢。

當然，作為長孫的我，不會錯過。

守靈的過程是很無趣的，畢竟不能看電視。況且深夜節目也沒什麼特別好看的。對小孩而言，嗯哼哼哼~

先說明下我阿公家的格局配置，大致上一樓可分作客廳與廚房，而廚房內有一小浴室，而走往廚房的走廊右手旁則是樓梯。通常洗澡都是在廚房的小浴室。

下面所提的人物除了我以外，都是講台語，也許對我的敘述會比較有畫面?

就在那天漫長的守靈過程，我跟父親還有大姑三姑聊天，後來三姑說想先去洗澡，於是先行回房。

不知過了多久，我望見走廊那端有一個人。

而廚房沒有開燈。

「也許是三姑洗完澡出來吧!」 年幼的我是這麼想的。

又過些許時間，我再望向走廊，

咦! 姑姑怎麼一直站在那不過來?

出於好奇，沒有詢問，我只是靜靜的看向那個人影。

隨著次數一多，大姑似乎查覺我的動作，

大姑：「阿宏你在看什麼?」

At：「我在看姑姑為什麼洗完澡一直站在那邊不過來阿。」

看著我指向廚房的人影，大姑卻因疑惑而皺起眉頭，

大姑：「沒有人在那邊阿...小孩子不要亂講話。」

明明就有人!! 保持著這念頭我再度看向那個「人影」。

這次看得卻很清楚，那個「人影」對著我笑，

或者說只是個「人頭」!! 雖然那笑容沒有惡意，反倒有幾分熟悉的溫暖，但對我幼小心靈還是造成了衝擊。

也就是這段時間我所看的，是一個飄在空中的人頭，沒有頭髮。

我想，阿公或許是想在離開之前，看我最後一面吧?

故事到這邊並沒有真正告一段落，

我媽當晚陪我妹在樓上房間睡覺，所以並沒有參與守靈。

然而在睡夢朦朧中，有個人影也出現在房間內，

而我媽感覺這人影對她其實是沒惡意的，反倒有點感謝她。

而這「人」也在床前，好似看著她，很久很久。

儘管祂並沒有頭。